如睹天书
&esp;&esp;“待她下次前来时,你寻机跟上,看看究竟是谁写的这封信。”
&esp;&esp;“是。”门房赶忙应答。
&esp;&esp;晚间戌时过半,周韶在书案前徘徊踱步。他许久未曾握笔写字,似在纠结踌躇。最终,他僵硬地铺开宣纸,提笔书写,奈何首句便写错两字,只得将信纸揉烂弃之,而后重整心神,再次落笔。
&esp;&esp;“先明身份,示以诚意,再议买药之事。”
&esp;&esp;他不像兰泽那般用信封封装,火漆封口,还以盒子盛之,只是随意地将信交予身旁小厮。
&esp;&esp;而五日后,那宫女再度来到侯府,比上次更为紧张,她甚至不愿多言一语,接过门房递来的信件后,便戴上兜帽,匆匆离去。
&esp;&esp;这宫女不会武功,门房跟踪起来自是轻而易举。
&esp;&esp;随着一路尾随,七拐八绕,门房心中愈发惶恐。待看到宫女走进甄府时,他只觉眼前一黑。
&esp;&esp;而信件送至兰泽手中时,她正与甄秀晚用晚膳。
&esp;&esp;莫说周韶看不懂兰泽的信,兰泽亦难解周韶信中的意思,可以说是如睹天书。
&esp;&esp;周韶的字迹潦草不堪,横竖撇捺相互纠缠,宛如一团墨汁被随意变形。即便请当世大儒来看,怕也会摇头叹息,只道周韶自创了一种文字。
&esp;&esp;兰泽端详研究了十数分钟,仍不得要领,只觉头晕目眩,便将信递给甄秀晚。
&esp;&esp;“你瞧瞧,拜扈侯写了些什么?”
&esp;&esp;甄秀晚接过信,心中不免忐忑。近日她与兰泽亲近,总觉她与画卷上的甄璇有几分相似。当初甄秀晚看过那画卷,还曾因甄璇之事,认为她让甄家蒙羞,满心不屑与愤怒,却不想她被封为县主,名义上还是太后的养女,自是愤愤不平。
&esp;&esp;然而,无论甄秀晚如今作何想法,都难以将兰泽与甄璇联系在一起。
&esp;&esp;她心中乱如麻,放下信件,垂首道:“陛下,臣妾亦不解此信之意。”
&esp;&esp;“嗯,朕下次让宫女直接带上金银财宝前去,最好能与侯府之人当面商议,否则,拜扈侯的书信难以辨认,此事也难以推进。”
&esp;&esp;“陛下定要那拜扈侯手中的药材吗?太医院不乏圣手,陛下何必如此执着呢?”
&esp;&esp;“无妨,朕心中自有计较。”
&esp;&esp;兰泽早有谋划,姬绥日后欲诛杀自己,她此举不过是多添筹码,也调养身体,算一举两得。况且甄丹心之父患病,若黎白苗尚有盈余,便多赐予甄丹心一些,或可改善其父病情。
&esp;&esp;她思忖片刻,与甄秀晚用罢晚膳后,又给拜扈侯修了一封书信。
&esp;&esp;“拜扈侯阁下亲启。”
&esp;&esp;“敬复者。蒙侯爷回书,不胜感激。然在下才疏学浅,观侯爷手书,见笔走龙蛇,墨迹纵横,竟有数字难以辨识。在下不能尽解其意,实感惭愧,可否烦请侯爷遣一识文断字之幕僚,重誊一纸?抑或择日遣心腹前来口述详情?”
&esp;&esp;“如此,既可免误读之虞,亦不负侯爷美意。若侯爷事务繁杂,无暇重书,在下亦可遣人亲至府上听命。”
&esp;&esp;“如同上述,但凡侯爷所需,必当竭尽全力奉上,唯求药引一事,万望侯爷成全。”